六四：父母心情

這篇當然不是講「六四」，純粹想讓自己以後找回過去寫下的文章時，能快速 locate 父母這次的心情，是哪一事件之後的心情。

今天原本媽媽陪我去覆診，後來換了爸爸去。

爸爸心情
其實每次有人問我父親的心情，我都覺得很難答，因為，我知道爸爸心底是緊張的，是擔心的，可就是沒有什麼特別可形容的。爸爸的個性很豁達，很看得開，今天從張醫生口中知道大概狀況，他也表現緊張，但他不懂問醫生問題，又聽不懂醫生解釋，眼睜睜看著醫生和我對答，所以事後就連續問了我許多問題......我想，這對爸爸來說，已算是「十分緊張」的表現了。

媽媽心情
媽媽已在電話中聽了一次爸爸理解的版本，回家後，我再逐步解釋。

媽媽一邊聽我說，一邊情緒就來了，不斷重覆又重覆：
「點解咁罕見嘅病會係你？點解唔係啲老人家？點解唔係啲衰人？
你咁好人，點解係你？點解係你呀？點解你個上帝唔保佑你？
點解你個耶穌唔保佑你呀？點解係你唔係啲衰人？......我真係唔甘心......」

面對媽媽的情緒，我很害怕又難受，特別是她親口發出「點解你個上帝唔保佑你？點解你個耶穌唔保佑你呀？」這樣的詰問時，我心如刀割。

從小到大我都討厭與人正面衝突，盡量避免別人突然爆發出來的情感反應。我一般的處理方法是－－閃！唉，其實我心裡清楚，不說出來不代表沒有那種情緒，但當別人底層的情緒真的翻出來時，我接受不了，很想逃避，很想當沒事發生。然而，矛盾的是，我知道我要接受別人的情緒，要體諒這是正常不過的反應和疑問......難道我處理好自己情緒了，就不容許別人有這些正常的情緒反應麼？

這是一個過程。別對親人太苛刻吧，我告訴自己。

令我感到納悶的是，當媽媽說完以上的問題後，她竟像無事人一樣又回到桌邊，介紹今天裹好的三款糭......爸爸去完百佳回來了，他們兩人又閒話家常......

怎麼說都好，在媽媽心底，有一層揮之不去的濃重陰影：白頭人送黑頭人。這份父母才能完全體會的淒苦，我相信，也只有父神能充份了解，而我，唉，要學的，尚有太多太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