疏懶得我,竟沒有多大意欲提筆寫返幾隻字。
人就是這樣矛盾,明知寫什麼都好,寫幾行字,心裡總會暢快;疏懶不寫麼,丟荒了筆、心又憋悶着......懶人啊懶人!
不過,老實說,過去幾天我有點「深居簡出」,除工作外,大部分時間都在睡覺,常常覺得自己像電池無電一樣。上星期六,文靜陪我去瑪麗照 CT,接着去我樓下的大快活食 tea(20小時沒吃東西了,媽媽再多問我幾個問題,我就會斷氣),然後回我家,就在梳化上坐着聊着(the most peaceful time),等赴晚上的聯組聖經問答比賽。星期六全天,我都像是未叉電的電池一樣。與文靜出門前,媽媽下班回家,見我臉色發青,咳,我明明吃完東西時臉色還紅潤的,剛吃下肚的食物到哪裡去了?
也不知是身體還是心靈,總有點沒精打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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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月,這一個月,似乎我「尋索」得更加迫切。
到底我能為祢做甚麼?
早前讀《開啟人生季節的密碼》(Thomas A. Vaughn,證主,2007),心頭一陣陣觸動。詩人大衛,就是那位牧童出身,最後竟登上以色列君王寶座的傳奇人物。他寫下的〈詩篇〉怎樣在我患病時激勵我,他的一生經歷也同樣帶給我深刻啟發,所以我特別喜歡他。這本書,就是將大衛的一生,劃分為七個人生季節--奠基季節、爭戰季節、荒涼季節、蒙福季節、後滑季節、破碎季節和傳承季節。
記得數年前聽黃永祥先生的研經講座,當他風趣地說,我們每個人都希望像大衛一樣有作王的輝煌結局,卻不想有大衛成王過程中的漫長熬煉時,台下的聽眾都笑了,一針見血地點出了人性。是啊,每個人都想生命中只有「蒙福季節」、「傳承季節」,卻不想有「奠基季節」和「荒涼季節」--太漫長了,太痛苦了,太看不見意義和目的了。
引用書中令我不禁莞爾的一句:「置身神蹟之中是最難當的」。大衛作王前的「荒涼季節」,長達十多年。
然而,寂寂無聞、無所作為的「奠基季節」,以及在蒙福季節來臨前必要經過的「荒涼季節」,卻是絕對必需。
如果大衛沒有經過「奠基季節」,童年至少年時沒有長期在渺無人跡、寂靜一片的田野裡牧羊,他就學不到堅信,而這樣的堅信引導他走過了其後的傳奇一生,一直支撐着他安度一切危險。
如果大衛沒有經過「荒涼季節」,沒有學會一切將來作王必備的素質--倚靠神、謙卑受教、領導力的培養、品格塑造、深入民間疾苦、正面回應困境的能力、信心耐性......等--就沒有往後直至所羅門王時期一時無兩的輝煌以色列國運。以色列在大衛帶領下國運最隆之時,版圖之大,包括今日的約旦、黎巴嫩、敍利亞,和埃及部分地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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到底我能為祢做甚麼?
我不認為要等到「完全痊癒」才能為祢做點什麼,自病後的將近一年,我也幾乎是在做着什麼之中過的,不論是正式工作還是非崗位性的事奉,用口用筆去見證祢,用生命去活出祢--當然我做得很不夠。
我尋索得更迫切,卻掉入更深的迷惘中,深恐自己浪費了今天的每一分鐘。然而愈是恐懼,愈是不能自拔地著慌。
數月前看 Kei On 的 blog,一篇 visit mr. george stokes,在我心中產生了很大的迴響。一個英國人,1959年,看到世界各地難民的照片展覽,其中包括香港的,不經意地說了一句:「我希望可以到香港去為這社區工作。」1961年,他到了香港,擔任一個在香港發展青少年工作的崗位。1966年,離港返英。在港只短短服侍了 5個年頭,可是,連他自己也不知道,這 5年內他所做的--創辦青協、引入AYP、將基督少年軍帶進華人社群--影響力的深遠超出他所想。如果他能親眼得見這三間機構今日在香港發展成何等規模,他一定訝異不已!
5年!
我又在「燃盡自己」與「細水長流」之間掙扎......到底我能為祢做甚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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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近讀完了突破機構創辦人之一蘇恩佩的經典之作《死亡,別狂傲》(突破,2002)。以前也大略看過《蘇恩佩文集》,卻是水過鴨背,讀了等於沒讀。
患病後的頭半年,對見證一類的書籍,沒有多大興趣。那時我最想知道的,是肝臟重生要多少時間、手術後每天需要多少克蛋白質多少毫克鈣、腹水肺水需時多久才能完全退去、手術後的應激反應是什麼、維生素K 對身體有什麼作用、什麼食物有卵磷脂、怎樣量度肝功能、ICG test 如何證明我的手術的確是十分冒險、為什麼雞骨草川萆蘚綿茵陳對肝臟有益處、什麼是久臥傷氣久視傷血、空腸吻合為什麼要駁小腸而不是十二指腸、為什麼葡萄糖最容易吸收......諸如此類問題的答案。
手術至今,已 10個月,我終於開始對別人抗病抗癌的故事感興趣了。
遠在突破做義工時,Tik Tik曾邀請我去突破三十周年的感恩禮。那次播出了蘇恩佩的錄音,聽她娓娓道出突破機構的由來,道出看見當時本港社會之昏沉,道出被忽略的一群青少年......她聲音中透着的力量,那種平和,那種迫切,彷彿微弱中的呼喊,我仍很深刻。那時全場安坐靜聽,我聽着聽着不知怎的,眼眶就濕潤起來。
今時今日,我終於拜讀她的經典作品--《死亡,別狂傲》。
蘇恩佩,從青春期開始,就步上死亡之旅。十多歲就證實患上甲狀腺癌,此後帶着癌活了超過二十年,期間經歷艱苦治療、癌病復發、蔓延至肺部、繼續治療,直到 1982年復活節正日安息主懷。最令人驚訝的是,她這常在死亡邊緣徘徊的荏弱生命,綻放的光采和留下的影響力,至今仍深深激勵曾與她接觸和從未見過她一面的人。
在這帶着癌的二十多年,她先後創辦了三份雜誌--新加坡《前哨》、香港《突破》和《突破少年》,又當過三份雜誌的總編輯--台灣《校園》、新加坡《前哨》、香港《突破》,並且創辦了突破機構。
就在她人生最後的十年,就在她自己認為「我不曉得前面還有甚麼迂迴曲折的路、甚麼要攀登的山峰,我只感到生命停頓了,體力太差,太多限制,再也不能做甚麼了」(P.74)之時,《突破》和《突破少年》兩份雜誌誕生了,突破機構也誕生了,服侍青少年的突破運動在這塊土地燃燒起來,影響力直至今天,祝福了無數人的生命。
那段期間,她仍是經常進出醫院;那段期間,她一個人做着三個人的工作,常常半夜裡寫稿、改稿、校對,白天忙宣傳、公關和跑印刷廠,傍晚和義工開會,週末和設計組一起開通宵,每天工作十二、三小時;那段期間,她卻荏弱得一天裡若是誤了一杯水、幾塊餅,身體隨時不支,每天過着連天天見面的同工都難以理解的艱難生活。
上帝啊,到底我能為祢做甚麼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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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感到強烈的有限感。
上星期在圖書館瞥見詩人的書。詩人,對不起,你送書給我,我並沒有從頭到尾完整地讀過一遍,然而那時想起你那首詩「送花」,以及其他你曾借我拜讀的詩作(幾年前在大家樂,可記得?)......你曾經在那麼多少年人的生命中留下足跡,寫下那麼動人的詩篇,應該......不枉吧?
我感到強烈的有限感。
到底我能為祢做甚麼?
6 則留言:
雲迪,你對突破(尤是雜誌)的認識比我這個曾是局中人還要清楚(不禁汗顏!),我沒看過《死亡,別狂傲!》,但記得蘇姊妹的那顆因異象而起的熱心,也曾感動我…
哨飽
神不就是要你那顆願做的心 還有隨時警醒的靈 祂知道的 Let HIM be God....Be still
Vera, 剛寫完這篇不久, 神就動手了. 哈, 看看祂要怎樣塑造我, 在我身上顯出奇工?
也許"相惜",就是你我之間的解碼器。
詩人,好好愛惜自己的身心靈,正是為主擺上最好的。
誰能掌管生命呢?活好活著的每一天,也是我今日的功課。
加油啊﹗詩人﹗記念你﹗
(幾年前在大家樂,可記得?)......
有多少人會跟我談詩?如何能忘記你這詩人朋友﹗
詩人, 在大家樂當時及以前及以後與你相處的片段, 一下子像是重現眼前, 嗯, 的確, "相惜", 惺惺相惜 :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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